《地久天長》劇照。

上映四天票房剛過3000萬元，還比不上僅在全國藝聯小規模上映的《波西米亞狂想曲》，盡管頂著柏林國際電影節“雙熊”影片的光環，豆瓣評分高達8分，王小帥新作《地久天長》的市場表現還是讓人有些遺憾。文藝片不賣座這一老生常談的話題，再次成為輿論熱議的焦點。

排片 影院經理已盡力支持

四年前，王小帥的上一部作品《闖入者》上映，首日全國排片僅為1.6%，做了大量宣傳工作的王小帥心灰意冷，在微博上留言：“4月30日是拍電影以來最黑暗的一天。”

時過境遷，如今的市場上，文藝片不再和不賣座畫等號，《岡仁波齊》《二十二》《無名之輩》等影片的票房爆發，讓很多人感慨，文藝片的春天終于來了。也許正是因為大環境的轉變，讓人們對這次《地久天長》的市場表現充滿期待。從賬面上看，上映四天，每天能拿到至少5%的排片，累計票房達到3043萬元。如果是一部普通的文藝片，這樣的市場表現已經足夠主創開香檳慶功了。

“這周票房的第一梯隊是《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和《老師·好》，第二梯隊就是《波西米亞狂想曲》和《地久天長》了。”北京某影院經理張淼坦言，他們已經給了王小帥很大的支持了，“一部100分鐘左右的影片，影院一般一天能排七八場，但《地久天長》175分鐘，影院一天只能排五場。我們給它排了一個廳，還加了一個黃金場，已經算是很支持了，也培養一下文藝片受眾。”他分析，以往這樣的小眾文藝片客群較少，影院頂多一天排一兩場，但這次《地久天長》上映時機很幸運，同檔期內沒有競爭力特別強的影片，“《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的勁頭已經過去了，《雷霆沙贊》這種大片還沒上，影院還是有挺充裕的排片空間的。”此外，他透露，《地久天長》在一線城市的最低發行價為35元，在國產片中屬于最高級別的，影院也樂意排。

現實 年輕人對影片“無感”

“如果僅從王小帥個人角度衡量，《地久天長》票房比他以往作品的票房加起來還多。但電影拿了兩個獎，做了這么多采訪，就外界期待和片方目標而言，3000萬元票房確實不太理想。”電影產業專家蔣勇直言，該片市場表現不及預期，他預測最終票房可能在5000萬元左右。

盡管從未承認，但從一開始王小帥對《地久天長》的票房是有企圖的，這一點，從啟用流量明星王源出演就能看出來。從該片在柏林“擒熊”開始，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就未曾間斷；電影上映前后，主創們到各大票倉城市跑路演；微博、抖音等社交網站也成為電影宣發新陣地，王小帥甚至豁出臉來給網友錄抖音視頻；正式上映前，影片還在205個城市開啟超過3000場點映，以求口碑擴散……該片首映禮上，出品方之一、博納影業總裁于冬放狠話，稱《地久天長》票房至少能破兩億，如今看來，這個預測還是太樂觀了。

類型、題材、陣容、時長上的限制，從根本上決定了《地久天長》不是一部受市場青睞的電影。同在柏林獲獎的《白日焰火》票房能破億，因為懸疑類型片有一定市場，主演廖凡和桂綸鎂觀眾也比較熟悉。相比之下，《地久天長》既沒有有票房號召力和知名度的導演和主演，題材又屬于小眾家庭片，近三個小時的片長更是讓很多觀眾望而卻步。

中國電影家協會秘書長饒曙光認為，該片是一部“尋求‘知音’的電影”，不一定討得大眾青睞和追捧。“我在電影院里就觀察到，一些年輕觀眾對影片呈現的歷史、時代和人生缺少必要了解，甚至都沒有去了解的沖動，因此對影片‘無感’。這種‘無感’對影片票房有直接影響。但影片價值并不因為某些觀眾‘無感’而黯然和降低。有的影片屬于‘現在進行時’，有的影片需要時間考驗，《地久天長》無疑屬于后者。”

建議 先從小規模上映開始

也許，文藝片市場表現就像“薛定諤的貓”一樣，受市場環境、上映時機、宣發策略等各種不確定因素的影響，并不呈現出規律性。曾拍出口碑佳作《村戲》的導演鄭大圣說，文藝片票房都是“一片一命”，不必抱過高期待。“我們只能‘事后諸葛亮’地分析文藝片在票房上的成或不成，卻很難提前作出判斷。”

“文藝片不賣座屬于常態，賣座才是‘不正常’。就像特別苦的濃茶，怎么指望大家都來喝？楊德昌的《一一》都沒發行，李安的《與魔鬼共騎》在美國也沒上映，因為知道肯定賣不出去。”影評人徐元直言，拍文藝片盡量別考慮票房，現在輿論界、知識界都在討論《地久天長》，它的影響力已經出來了，就不要強求票房，“其實現在文藝片總體票房已經越來越好，新一代觀眾群體正在逐步培養中，只是目前還不持續、不穩定。以前文藝片連發行都費勁，現在至少能進影院了。”

蔣勇建議，文藝片在宣發上可以采用先小規模發行擴散口碑，然后大規模上映的方式，“比如先可以在藝聯小規模上映，留一些余力，因為現在競爭太激烈，觀眾也不成熟。等口碑慢慢傳出去后，再逐步擴大上映規模，這樣能節省很多宣發成本。伍迪·艾倫這么大的導演，拍出來的文藝片也是投石問路，《臥虎藏龍》當年也是先小規模上映，口碑爆了才大規模上映。”（袁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