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3日深夜，美國駐俄大使館政治三秘瑞安·福格爾在試圖與一名俄安全部門負責北高加索反恐工作的工作人員接頭時，被俄方當場抓獲。不久，俄聯邦安全局官員更直接在電視上宣布，福格爾的真實身份，是美國中央情報局莫斯科站的主管。

　　正如美國前中情局官員皮特·歐內斯特所言，和平時期各國利用外交官身份相互派遣情報人員，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不但互為對手的國家間如此，甚至友邦、盟國間也未能免俗。但即便如此，只要不處于直接戰爭狀態，互不公開揭露對方駐本國情報部門主管身份，是情報圈不成文的慣例。之所以如此，不僅出于維護國家間關系不致破局的需要，也有保護本方駐對方國家情報人員安全的良苦用心。無論如何，這個“規矩”約定俗成，即便冷戰時期的美蘇兩國也心照不宣。此次俄羅斯不僅驅逐福格爾，還揭穿其中情局真實身份的老底，無疑“壞了規矩”。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美情報頭子表現業余對俄同行是一種侮辱

　　俗話說得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俄羅斯方面“壞規矩”，首先得怪福格爾自己——作為駐一個大國的情報主管級人物，他的表現實在太業余了。

　　據俄方報道，福格爾明知對方本身就是訓練有素的情報人員，還要主動搭訕，遭到拒絕后仍鍥而不舍；在得到對方積極答復后未作更多思考和部署，就貿然親身前往接頭，并準備了滑稽的行頭(《共青團真理報》稱，他為見面時保護自己，準備了兩個假發，三副眼鏡和一罐胡椒氣體)，不僅攜帶大量現金、專用設備，甚至還寫了書面“招聘函”，正如俄方情報人員所言，這種“二三十年前就過時”的老套路如今非但無法掩人耳目，反倒等于舉著“我是間諜”的標語牌招搖過市。可想而知，當這樣一條標識明顯的“大魚”被俄情報部門守株待兔撈獲之際，其間諜身份可以說想掩飾都掩飾不住了。

　　間諜犯蠢并不罕見，2010年轟動一時的俄駐美“美女間諜”安娜·查普曼等11人，按美國和俄羅斯圈內人當時的評論，是“十分業余”，但他們多是情報圈的“小人物”，而福格爾卻本應是能不冒險就不冒險的“大佬”，此番輕身犯險，不啻對俄同行的蔑視。這對于總統普京就是克格勃出身，情報系統出身官員位高權顯的俄羅斯而言顯然是一種侮辱，不惜“壞規矩”也要報復，也便不足為奇了——誰叫你讓人抓住這么多“現行”？

　　美情報部門活動頻繁普京欲“敲山震虎”

　　其次，美國情報部門在俄活動頻繁，令俄政府感到威脅。

　　自普京在近期幾次重要選舉中接連遭到阻擊后，他和俄政府、執政黨高官常常把矛頭對準美國情報部門，指責他們頻繁和俄反對派、非政府機構接觸，在俄境內制造不穩定。一些俄媒體援引俄情報部門的話稱，美國情報人員甚至直接把“招聘”郵件發到俄相關人員信箱。自重新入主克里姆林宮后，普京的權力和地位遭到空前挑戰，“外來因素”和內部反對派的“勾結”，是這個前情報人員所最忌諱、擔心和提防的，借福格爾的“業余”表現大做文章，敲山震虎，讓境外情報機構和境內敢于合作的俄羅斯人“知道厲害”，恐也是普京的一大考量。

　　情報官員上位借機表功立威

　　還應看到，自再次當選以來，普京正著手調整自己的核心團隊，總理梅德韋杰夫的角色淡化，追隨他多年、出身行政官僚體系的一批舊幕僚被以“反腐”等名目相繼清洗，甚至被公認為普京理論體系的真正締造者、號稱“克里姆林宮灰衣主教”的副總理弗拉迪斯拉夫·蘇爾科夫也在5月8日被解職，取而代之的是所謂“西羅維基派”、即和普京一樣出身克格勃的一群人，這些人正悄然但迅速地搶占一個個被“反腐”騰空的要職崗位，并實際接管俄羅斯中樞政治權力。在這種大背景下，針對福格爾案“壞規矩”的一系列做法，恐也有“西羅維基派”借機表功、立威的因素存在。